西方人“躺平”？从西方神话里的生死观讲起

按照党中央关于开展法制宣传教育决议的要求，18年来，宪法与人民群众生产生活密切相关的法律法规得到比较广泛的普及；广大人民群众的法制观念普遍提高

这里是所有人的人生必修课

今天是上海疫情封锁在家的第44天，感觉身体肌肉日渐萎缩，大脑思考却越发活跃。

最近大家常提“大型魔幻现实主义”这个词，这也激起了我想从神话的视角跟大家聊聊死亡的欲望。

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喜欢古代神怪故事，因为它不是毫无根据的玄想，而是在一定自然、社会、历史基础上的天马行空，现代心理学中提及的叙述治疗，特别是意象心理咨询和绘画治疗，实际上都是透过某些言语或图像的表征，来探究人潜意识层面的东西。在我看来古人神话的创作，实际上也是一种运用想象文字来阐释他们集体意识的手段。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神话是什么，但为了文章的严谨，还是要定义一下什么是神话。我查阅了一些文献资料，汇总学者对“神话”的部分定义。

昔者初民，见天地万物，变异不常，其诸现象，又出于人力所能及以上，则自造众说以解释之；凡所解释，今谓之神话。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

神话是一种流行于上古时代的民间故事，所叙述的是超乎人类能力以上神们的行事，虽然荒唐无稽，可是古代人民互相传述却信以为真。

——矛盾《中国神话研究》

神话是指任何无名氏编撰的讲述起源和命运的故事，是社会向年轻人一代提供的有关世界现实和我们行为方式的解释，是内含教育意义的有关自然和人类命运的形象解释。

——威烈克、 瓦伦《神话的定义》

可以看出，古代神话是很难找到原作者的，它是先民集体创作的产物，是具有原始性和隐喻性的，里面暗含了人们对世界、生命的最初认识，之后通过代代相传，逐渐形成一个民族的精神气质，它也是民族哲学、文学、艺术的基因。

举个简单的例子，大禹治水、精卫填海、愚公移山等中国古代神话故事所暗含的坚持不懈、持之以恒、艰苦奋斗等精神，直到今天还影响着中国人的生活、工作态度。古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盗取天火、提坦神克洛诺斯弑父夺权、冥王哈德斯、海神波塞冬、天神宙斯三分治理天下的故事也持续影响着西方的政治格局以及人民有事没事游行示威、发起暴动的行事风格。

同样，神话中包含的死亡神话，里面也暗含了人类最早的关于死亡的认识，了解中西方死亡神话，可以帮助我们进一步理解东西方不同的生死观，以及如今采取不同生死相关政策的原因。

由于本文长度关系，只能先介绍西方死亡神话，关于东方神话的内容会在下一篇公众号里与大家分享。

希腊神话中，最著名的一个和死亡有关的神话是西西弗斯的故事，后来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还在这个神话的基础上撰写了一本哲学随笔集《西西弗神话》。

希腊神话中，凡人和神的唯一区别就是凡人会死。冥王哈德斯的一项职责就是保证凡人不能随意摆脱死亡。可是总有人想逃避死亡，并为此竭尽所能，其中最著名的人物要数西西弗斯。

相传，西西弗斯是一个足智多谋（诡计多端）的人，他是科林斯的建城者和国王，因为告发了宙斯掳走河神女儿伊琴娜的事情，引发宙斯的愤怒而被压到冥界。在被压到冥界的前一晚，西西弗斯对他的妻子说，等他死后千万不要埋葬他的尸体。因为有个说法，只有亲人为其举办了葬礼的人，才能永远留在冥界，否则会成为不得安息的孤魂。

到了冥界之后，西西弗斯找到了冥后帕尔塞福涅，又欺骗她说，自己的妻子太过分，竟然不履行给丈夫下葬的义务，一个没有被埋葬的人是没有资格待在冥界的，所以请冥后准许给他三天时间，让他返回人间处理自己的后事。

没想到冥后帕尔塞福涅听信了他的话，把他放回了人间。回到人间后，西西弗斯一看到美丽的大地，到处鸟语花香，就赖着不走不想回冥界去了，他在人间快乐地玩耍起来。但是凡人必死的规律和冥王的权威不容挑战，冥王知道后立刻把西西弗斯抓了回来，并惩罚他到冥界最幽深的地方——地狱塔尔塔洛斯做苦工。

西西弗斯需要每天在酷热中把一块大石头推向山顶，可每当石头快到达山顶又会滚下来，西西弗斯要永远地、并且没有任何希望地重复着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

俄尔普斯是太阳神阿波罗与缪斯女神卡利俄珀所生的儿子，他弹奏里拉琴的本事可谓出神入化，可称得上三日绕梁不绝于耳。他和妻子欧律狄克非常恩爱，没想到有一天美丽的欧律狄克和她的伙伴在溪边草地上散步时，被一条藏在草丛里的毒蛇咬伤了大腿，死在了伙伴的怀里。

得知妻子的死讯，俄尔普斯悲痛欲绝，他无法接受妻子的死亡，痴情的俄尔普斯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闯入冥界，把妻子拉回来！刚进入冥界，他先用美妙的琴声收买了艄公卡戎和冥界的看门狗，进入冥界后，他顾不得冥界阴森恐怖的环境，大步流星冲向那种种可怕的场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冥王哈德斯和冥后珀尔塞福涅的宝座前。俄尔普斯用他那美妙的琴音打动了所有人，连冥王哈德斯都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于是冥王决定给欧律狄克一个重生的机会，但冥王告诫俄尔普斯，他必须领着欧律狄克走出冥界，在走出冥界之前绝不许回头看。俄尔普斯遵守诺言，一路领着妻子向前，但就在冥途将尽之时，他没有忍住，转身确认了妻子是否跟随在后。这一回头不打紧，欧律狄斯自此永远堕入了冥界的无底深渊。

以上这两个故事可以看出，西方人眼里，死亡同样是令人害怕的，为了逃脱冥王的魔掌，西西弗斯甚至敢向神撒谎，可以说对死亡的恐惧刻在了人类的基因之中。但即便西西弗斯如何算计，人类依旧无法摆脱死亡的命运，且要在地狱中受苦，为他逃避死亡的行为受罚。

即便冥王有恻隐之心，给予欧律狄斯一次重生的机会，但人死不能复生的规律依然不能打破，无论如何不舍，死亡再次证明了它对人类的绝对控制，所以说，死亡是人类的最终宿命，与其斗争不如坦然面对。

另外，死亡神话里的地狱对人也起到警示作用。除了刚刚提及的西西弗斯，还有达娜伊达斯姐妹，她们是埃及国王的女儿，在新婚之夜奉父亲的命令杀死新郎，于是受到惩罚在地狱里做苦工，她们需要不停地往桶里注水，但桶底是被打穿的，水桶永远也无法装满。

另外，还有欺骗众神的坦塔罗斯，他为了检验众神是否对一切都无所不知，竟然用儿子佩洛斯的肉款待众神，结果被罚永远要遭受饥渴之苦，他被罚站在池水中，周围长满了美味的果实，可当他想要去吃的时候，果实便被风吹到他够不到的地方，当他想要低头喝水的时候，水流就会消失。可见人不可能凌驾于伦理道德之上，过去犯下的罪行，终将会受到神的审判。古希腊神话通过对死亡之恐怖的描述，来约束人们日常生活的行为，不论是王公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古希腊神话，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揭示，就是在死亡问题上，除了身体上的折磨，古希腊人还关注到了精神折磨的部分，不论是永远无法达到山顶的巨石，还是永远无法盛满的水桶，亦或是看到却吃不到的果子，对于人类不仅是肉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折磨，所以在面对死亡问题，西方人除了身体，也会更加关注心理与灵性的部分。

以上几则神话故事中的隐喻，也反映到了西方人现如今的生死观念中，上世纪四十年代就开始兴起的安宁疗护运动以及面对新冠疫情的“躺平”态度，满大街不带口罩还到处瞎溜达的外国人，甚至通过游行示威来捍卫自己不戴口罩的权力的种种行为，我猜测是从古至今的叛逆以及死亡是生活一部分的观念早已深入了他们的骨髓。这里我们不对西方的生死观作任何评价，因为它是一个民族自古以来的选择，或许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一个多元的世界中，先去理解行为背后的观念缘由，再寻找更符合人性的做法。

【作者介绍】

※生命桌游创始人，生死教育讲师

※华人生死学与生死教育学会首批会员

※殡葬企业生命文化研究员

※上海复旦肿瘤、东方肝胆、公利医院肿瘤临终病房志愿社工

※北京大学“中西话语中的死亡”课程分享嘉宾

※生命教育桌游设计师，代表作品：《人生环游记》《这是谁的葬礼》《探索生命价值》《学习死亡的人》等

※发表论文：《安宁疗护视域下生前契约服务得必要性分析》、《自杀新闻报道对大学生死亡焦虑的影响研究》《哀伤抚慰视角下新闻媒体对丧亲人物采访原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