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观察 | 英国发布与日本开展网络空间合作的报告，就华为5G等问题达成共识

2020年10月，英国和日本签署了《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CEPA）。根据CEPA，两国之间的贸易额预计将在290亿英镑（2018年两国之间的贸易总额）的基础上增加152亿英镑。

两国经济存在共同的利益和挑战。例如，英国对日本大型工业公司的网络安全抱有极大兴趣，这些公司在英国关键的国家基础设施（包括能源，交通和金融领域）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时，英国是日本企业在欧洲、中东和非洲（EMEA）市场开展业务的重要枢纽。

英国和日本在网络安全方面具有互补性，互补的优势为日本和英国提供了合作开展共同商业项目和实现互联网共同愿景的机会。全球每年在网络安全方面的支出为1450亿美元，预计到2035年将增长至1万亿美元。英日双方应发挥各自经济体的互补优势抓住和利用这一机会。

英国和日本的共同利益促使双方高层相互认可，在促进网络空间建立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方面自然形成伙伴关系，分别成为彼此“亚洲和欧洲最紧密的安全伙伴”。

两国政府在网络安全和国际法方面有着密切的双边交流，两国历来都支持现行国际法在网络空间的适用，并在多边论坛上进行协调。近年来，关于将现有国际法应用于网络空间的讨论基本集中在武力的使用上。但事实上，网络作战很少达到国际法中规定的使用武力的界限。新冠疫情全球蔓延，对关键国家基础设施、医疗设施和疫苗研究中心的网络攻击数量急剧增加，这使网络空间中的武力使用问题再次成为紧迫的问题。

报告强调了网络空间是合作的关键领域，并强调了共同基础的重要性。日本和英国关于网络空间上适用国际法的解释略有不同，但是总的来说，两国对“达成自由与监管之间的正确平衡”的重要性方面的认识完全一致，能够基于共同的价值观和自愿行动促进和平与稳定。展望未来，英国和日本有机会建立更紧密的对话。

英国和日本在维持开放的数字经济方面已经合作了12年，主要体现在在国际论坛上共同促进数据的自由流通。日本和英国都在继续G20大阪的工作以维护数字产品和服务的全球市场，确保数据跨境自由流动。此外，两国还通过七国集团（G7）共同促进网络法规的实践；通过联合国信息安全政府专家组（UNGGE）商定有关网络空间中负责任的国家行为规范；以及通过东南亚国家联盟（ASEAN）区域论坛进行合作。

尽管2020 CEPA与《欧盟-日本经济伙伴协定》极为相似，但在促进数据自由流通方面，这两个协定之间存在很大差异。CEPA引入了促进数据跨境流动的条款，禁止不合理的数据本地化要求；引入了对网络中立性的承诺以及源代码保护的条款。该协议旨在为跨境数据传输提供明确的规则，并为与算法和加密相关的商业秘密提供更大的保护。

此外，两国机构之间也有着紧密的合作：英格兰银行与日本的金融服务支付机构在金融网络安全监管方面紧密合作。两国都认为，必须确保全球不同监管制度之间的互操作性，以促进产品和服务的低摩擦贸易。他们还将在相关论坛上促进这一目标的达成。

报告认为，在过去的两年中，原本是采购5G基础设施的纯技术决定被上升到了备受争议的政治问题层面。美国拒绝将华为提供的5G技术纳入关键国家基础设施中，而5G市场中可选择的供应商不足，使英国和日本都处于困境。

拒绝华为访问部分或全部电信基础设施的国家，使自己处于不得不花费数亿美元来替换传统华为技术的境地。英国和日本都不希望疏远中国，这可能会损害广泛的业务关系和对内投资。2018年末，当有关5G的争议开始出现时，英国和日本都无法承诺立即对华为实施全面禁令。但是，每个国家都必须在安全利益与经济高效的工业发展需求之间取得平衡。

5G设备市场目前有三个竞争对手，它们有能力构建整个国家/地区的网络。英国对华为的禁令将市场减少到了两个竞争对手——诺基亚和爱立信。因此，如果其中一个供应商倒闭，就会带来另一种网络安全风险。

英国和日本的互补产业基础为合作推动5G供应链多元化提供了独特的机会，英国政府还提前发布了5G供应链多元化战略。英国最近与日本供应商NEC共同测试了其在英国市场的设备，但是其进入英国市场还存在巨大的壁垒

虽然有可能通过使用Open RAN，采用可互操作的组件来减少供应商依赖。但还无法进行足够规模的建设，以成为诺基亚和爱立信的可行替代品。因此，“成熟的供应商，如Samsungs和NEC，在某种程度上可能会有更多的希望”。

报告中提到，中国在国际电信联盟（ITU）提出“标准化互联网替代架构”的提案。而ITU标准在世贸组织规则下受到保护，符合这些标准的设备不得在国际贸易中被禁止。这意味着，如果中国的提案被通过，多国在过去五年中对华为实施贸易禁令的情况不可能重演。

迄今为止的互联网体系结构已经很好地服务于全球用户。即使在新冠疫情大流行期间，流量增长了30％到50％的情况下，互联网仍然保持稳定和弹性。但是。在国际论坛上，关于互联网治理的技术方法的分歧越来越大，迫使许多国家重新审视此前的“互联网的基础设施将保持不变”的假设。

许多评论家对“中国建立新互联网的愿景”能否成功表示怀疑。但他们同时认为，某些国家可能会对“另一种类型的互联网”产生浓厚的兴趣，而这种互联网是为监视其用户而优化的。中国通过“一带一路”倡议建立的现有贸易关系，外加为发展中国家提供技术、基础设施和设备，可以帮助建立事实上的“splinternet（分裂的互联网）”。

在2019年大阪G20峰会开幕式上，当时的世界贸易组织（WTO）总干事罗伯托·阿泽维多（RobertoAzevêdo）表示，“（互联网）分裂将伤害我们所有人”。

鉴于英国和日本在支持持续的数据自由流通方面有着共同的利益，因此双方对于“志同道合的具有先进技术能力的国家”越来越关注，重要的是要共同努力以减轻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并促进共享价值。

英日需要进一步合作以解决紧迫问题，但语言障碍限制了英日双方对技术的获取——网络和域名系统仍然偏爱英语和拉丁文字。日本的人口大约是英国的两倍，英日两国的GDP分别为5万亿美元和2.8万亿美元，两国人均GDP的增长率相近（约40,000美元）。然而，根据最新统计结果，英国的国家顶级域“.uk”域名拥有超过一千万的注册量；日本的国家顶级域“.jp”的注册量却仅有 160多万。在电子邮件等关键应用中，仍然缺乏对“国际化域名（IDN，也称多语种域名）”的支持。网络内容中60％的语言是英语，这一比例还在逐年增长，日语仅占网络内容的2％，这正是因为社交媒体甚至某些网络浏览器将英语作为唯一标识符，抑制了IDN的使用。

在网络安全领域，语言问题加剧了分歧。由于语言的缘故，日本与国际合作伙伴相比，网络的弹性和防范能力相对较低。英国政府及相关机构可利用现有的经验，与日本政府和私营部门加强合作，以提升日本的能力和地位；英国的大学和商业网络安全部门可与日本跨国公司合作，以提高其网络弹性。如果2021年东京奥运会继续进行，敌对方可能会进行大量的网络攻击活动，双方在网络安全领域的合作可能会特别有意义。

英日网络安全关系强调了共同的价值观、相互尊重和互联网向善，以及共同开展业务的意愿。同时由于语言障碍，彼此完全理解能力的限制，还存在一定挑战。

对于像日本和英国这样在通信方面具有相似价值观的国家来说，共同寻找、发现和解决问题将变得尤为重要。两国可以共同倡导建立一个单一的、全球性的、可互操作的互联网，这将改善语言多样性，并消除跨境数据自由流动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