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宋琪    摄影 | 李忠  宋琪    插图 | 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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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里亚线性公园发展史

从灾害的象征，到城市的地标

位于图里亚河冲积平原上的瓦伦西亚，是西班牙第三大都市区，也是欧洲第五繁忙的集装箱港口城市。造就城市繁荣的图里亚河，曾几度将城市摧毁，如今在其废弃的河床上坐落着西班牙最大的城市公园——图里亚线性公园，绵延九千米的绿色空间贯穿城市。

▲ 图里亚线性公园景观

图里亚线性公园可谓是从城市的「灾害性」河道，转型为城市发展新磁极的模范——线性公园成为了一个集娱乐与市政基础设施一体化的城市公共空间，设有自行车道、步道、足球场、篮球场等活动功能空间；公园同时也成为城市旅游产业的发展引擎，建筑旅游与历史旅游在这里有机融合，是瓦伦西亚重要的城市名片。

▲ 图里亚线性公园鸟瞰

改道，杜绝灾害(1957-1972年 )

▲ 瓦伦西亚洪水泛滥区示意

图里亚河因洪水泛滥而臭名昭著的历史中，当属1957年大洪水破坏性最大：城市被大面积淹没，近100人丧生。为避免悲剧重演，图里亚河改道工程（Plan Sur de Valencia）开始实施，并于1969年完工。改造工程的核心是河流改道——通过开凿新河道，将图里亚河引入城外。新河道平均宽150米，有效防止市中心再次受到洪水侵害。与此同时，位于城市中心的旧河道废止。

▲ 图里亚河改造的新、旧河道

争论，旧道利用(1973-1982年)

▲ 被否定的高速公路方案

图里亚河改道后，对于干枯河床如何利用，成为市议会和市民讨论的焦点。1973年，河床改造成高速公路的议案几近通过，遭遇到全体市民强烈反对，市政厅决定将河道改造为城市公园。

撬动，城市转型(1983年至今)

1983年起，整个公园依照分阶段开发的策略陆续启动建设。与老城紧密相连的区段优先建设，着重于城市休闲、游憩的配套功能。而两端的区段则用于布置大型「引爆型」项目，建设进程相对滞后。由此，图里亚线性公园成为撬动城市转型发展的重要绿色引擎。

▲ 贯穿城市中心的图里亚线性公园

国家：西班牙

区位：瓦伦西亚市

面积：全长9千米，平均宽度120米

人口：市区人口约83万（2020年8月）

特色：从抗击洪灾到魅力磁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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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可参与 

活力不是目的，而是复兴手法

图里亚旧河道的改造计划，

从高速公路到公园绿地的功能争论；

再到公园规划设计的风格讨论，

经历了漫长而坎坷的过程；

方案从最初的表现古典主义的展示公园，

到后来的多样化市民休闲、运动空间，

经历了近10年的讨论和修改。

▲ 图里亚线性公园与新河道的空间关系（由北向南看）

漫长的讨论修改中，

规划建设者逐渐明确了一个目标：

只有建设一个融入市民生活的公园，

又长又宽的绿带才不会造成城市割裂，

才能带动沿岸的老城区复兴。

▲ 图里亚线性公园

大共性，小个性

近2平方千米的线性公园，

分为18个区域，每个区域既有相同的功能空间：

市民常用的慢跑道、公共活动场地等。

▲ 综合活动场

▲ 篮球运动场

也有不同：

根据公园周边区域的人口结构，

设置专属的儿童活动空间、特色运动空间等。

▲ 滑板运动场

▲ 儿童活动主题区——格利佛公园

历经20多年的建设，公园基本完工，

成为瓦伦西亚市民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设施小而美

如此大规模的城市公园建设，

即要控制好成本，

又要做到提供丰富的服务功能并非易事。

图里亚线性公园建造过程中，

遵循「场地>设施>临建>建筑」的原则。

例如：能用简易运动场解决的问题，

就不大兴土木建设运动馆，

以此实现投入与功能的平衡。

▲ 功能多元的儿童戏耍空间

▲ 通过空间分割打造「遛狗乐园」

▲ 商业与卫生间结合布置的小型服务站

▲ 与防洪堤坝结合的商业设施

预留发展空间

图里亚线性公园，

不仅是瓦伦西亚重要的城市生态基底，

更是承载着城市未来发展的「战略储备空间」。

▲ 公园入海口附近的预留空间

图里亚线性公园至今仍留有储备地块，

位于东侧入海口的优质地段仍处于「野生状态」，

目的是城市迈向未来预留建设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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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新名片

不只市民喜爱，更需吸引「外人」

瓦伦西亚虽然是西班牙第三大城市，

但城市品牌形象被曾经频发的水灾所湮灭。

20世纪末，线性公园主体落成后，

瓦伦西亚市政府锚定公园东西两端，

通过三个节点

（生态动物园、卡佩卡拉公园、艺术科学城），

着手重塑城市的品牌形象。

▲ 「三张名片」空间示意图

三个节点形成合力，充分展现城市新活力，

传播着城市生态与未来的新形象，

更赋予了图里亚线性公园强旅游属性，

撬动城市的转型发展

（1990年中期开始，瓦伦西亚开始尝试

从工业城市向文化旅游城市发展）。

▲ 城市体验名片——瓦伦西亚生态动物园

▲ 城市生态名片——卡佩卡拉公园

▲ 城市形象名片——瓦伦西亚艺术科学城

城市体验名片

位于图里亚线性公园最西端的

瓦伦西亚生态动物园（Valencia Bioparc），

是一座遵照「沉浸式」理念打造的动物园

——不仅强调为动物还原野生栖息环境，

而且也为游客营造「沉浸式」的游览体验。

▲ 动物园俯瞰

瓦伦西亚生态动物园的打造历时十余年，

在欧洲基金会的指导下，

由生物学家、建筑师、生态学家、雕塑家

以及各种植被和岩石的模仿制造专家等

多个领域的专家学者跨界合作，

成就了瓦伦西亚生态动物园

跻身全球十大动物园行列的重要地位。

生态动物园、佩卡拉公园与艺术科学城，

东西呼应的空间格局，

使图里亚线性公园既是城市旅游走廊，

又是主导城市发展的大轴线，

为瓦伦西亚拉开新的发展轮廓。

▲ 动物园「严格还原」动物的栖息环境

动物园内看不到任何栅栏、围墙等

横亘在游客与动物之间的「强制」隔离，

取而代之的是运用石头、灌木、水系等自然元素

精心构建的「软隔离」。

▲ 动物园沉浸式体验的妙处：从游客角度，狮子与鹿和谐共处。而实际上，它们通过软隔离安守各自领地

景观的人工痕迹被降到最低，

充分营造在野生动物王国中近距离畅游的体验。

▲ 「逼真」的生活环境

城市生态名片

在图里亚河流改道的原点，

坐落着城市生态的形象展示区

——卡佩卡拉公园（Cabecera Park）。

公园位于老河道与新河道的过渡地带，

出于防洪的考虑，整体地势较高。

在景观设计中，充分借助地势的特点，

将水、植被、岩石等自然元素融合在一起，

形成极具代表性的地中海风貌。

▲ 卡佩卡拉公园俯瞰

岸线设计强调「宁曲勿直」，

延展出丰富的步行空间，

人们行走其中如同穿越一座座岛屿，

成为吸引游客体验地中海风貌的好去处。

▲ 卡佩卡拉公园丰富的生态空间

城市形象名片

艺术科学城（City of Arts and Sciences，

建于1996年，占地35万平方米）

被誉为「西班牙十二件宝藏之一」，

很多人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知道了瓦伦西亚，

艺术科学城已不只是城市名片，

它已成为西班牙的国家形象名片。

▲ 艺术科学城

1990年代初，

瓦伦西亚市长在参观完巴黎的科学城后，

决心建设一座充满未来主义的科学城，

用「科幻感」重塑城市形象。

随后由瓦伦西亚大学的56名各领域专家，

组成了设计团队，

完成「科学与通讯之城」的设计，

其标识是高达370米高的通讯塔。

但是这种投资大，

只能看不能用的建筑再次被民众否决。

1991年，由建筑师圣地亚哥·卡拉特拉瓦

（Santiago Calatrava）再次进行整体设计，

也就有了如今依然充满未来感的建筑群，

功能则以文化、展览、体验为主。

▲ 瓦伦西亚艺术科学城最具代表性的四栋建筑

科学城建成后，迅速成为城市最热门景点，

平均每年为城市带来1.13亿欧元收入，

创造3509个工作岗位。

同时，未来感的形象，

不断吸引热门科幻影视剧来此取景，

如《明日世界》、《西部世界》（第三季）等等，

成为传播城市形象的强力背书。

▲ 《西部世界》（第三季）在艺术科学城拍摄

现在，位于城市边缘、公园末端的艺术科学城，

不仅完成形象传播、旅游带动的使命，

还重构了城市向海洋发展的架构。

▲ 海洋馆

▲ 菲力王子科学博物馆

▲ 天文馆

▲ 索菲亚王后艺术歌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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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桥「互联网」

高密度的交通网络，抵消割裂感

从废弃河床到城市绿心，

从「避而远之」到城市会客厅，

图里亚线性公园高密度、

高便捷的交通网络打造功不可没。

长达9千米的线性公园之上，坐落着18座桥梁，

既有修建于1518年的古老石桥

Puente de Serranos，

也有出自建筑大师卡拉特拉瓦之手的

造型优雅的Montolivet桥。

▲ Puente de Serranos桥

▲ Pont de Montolivet桥

风格多变的新、旧桥梁，

共同承担衔接两岸历史与空间的作用，

它们不仅强化公园作为城市交通枢纽的地位，

还大大提高了旅游的便利性。

不留消极空间

桥下空间，往往是城市社会问题的滋生地

和城市环境问题「末梢」。

线性公园内的18座桥梁，却没有出现此类问题，

没有成为城市负面新闻的发生器。

当然有一个先天因素是：

线性公园与城市道路之间存在4米的高差，

为桥下提供了开阔的可见空间。

▲ Puente Calatrava 桥通过塑造光与影的「观赏」效果，消除桥下的的消极空间

而更重要的原因是，

在后期桥梁的修建中通过设计手段，

减少大面积低矮阴暗的消极空间。

具体利用拱式结构，取消桥基；

或削减桥身基体量，塑造视觉上的「轻盈」，

并通过艺术装饰、采光以及功能设计

营造出「积极」空间。

▲ 桥下设计成为「风雨廊」

道路友好

步行空间质量直接影响了

市民和游客对于线性公园的使用体验。

瓦伦西亚图里亚线性公园的区域交通，

没有采取或完全拒绝或完全允许车行的

「一刀切」的方式，

而是通过对18座桥梁进行人行/车行的分级，

实现保护与利用的平衡。

完全步行桥梁

▲ 在古城保护敏感地区，同时考虑到古老桥梁的结构耐久性，一般将桥梁设置为完全步行的桥梁

人行与机动车分离桥梁

▲ 在空间不足的车辆通行的桥梁，通过设置与之平行的人行桥梁实现步行交通空间的提升

通过硬性隔离带分割行人和车辆

▲ 在新架设的较高限速桥梁中，通过设置硬性隔离带，保障行人通行安全

「随进随出」

对于线性公园来说，

如果不能妥善解决通达性问题，

公园利用率将极大受限。

图里亚线性公园充分考虑到这一点，

在公园与主要桥梁、城市广场、城市道路的衔接上，

通过坡道或室外台阶等方式，

实现与主要交通节点的快速接驳。

与桥梁衔接

▲ 在人行桥梁的一侧，放大交通节点空间，设置上下连接阶梯，提升衔接度

与城市广场衔接

▲ 在城市重点广场区域，设施宽度较大的坡道，实现大客流的便捷出入

与城市道路衔接

▲ 在居民区附近，设施侧式宽度较小的坡道，为市民日常使用提供便捷

图里亚线性公园

通过历史建筑保护留住了过去，

通过现代化的改造和提升塑造了现在，

将东侧入海口作为自然野化段

为城市迈向未来预留空间。

图里亚线性公园，

不仅是瓦伦西亚重要的城市肌理和生态基底，

更是承载着城市发展脉络的河流图景。

案例总结

1/6图片工作室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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