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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 | 与自然同在:回忆在丹·凯利事务所的日子(下)

姜斌 景观设计学前沿 2020-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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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然同在:回忆在丹·凯利事务所的日子(下)


姜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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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卡尔

姜斌

以下简称姜

美国景观教育协会(CELA)大会研究与方法类主席

香港大学建筑学院城市环境与大众健康虚拟现实实验室主任

香港大学建筑学院园境建筑学部助理教授、博导

乔·卡尔

以下简称卡尔

1938年3月5日出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罗谢尔区

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景观设计专业艺术学士学位

宾夕法尼亚大学景观设计硕士学位

师从伊恩·麦克哈格和卡尔·林

1963年工作于丹·凯利景观设计事务所

1969年在芝加哥市创办乔·卡尔景观设计事务所

因年事已高,卡尔先生于2004年关闭了自己的事务所。其后,他仍以设计顾问的身份参与设计实践,直至2011年完全退休。

卡尔先生现居住于芝加哥市。

乔·卡尔和姜斌合影,摄于2012年


在《与自然同在:回忆在丹·凯利事务所的日子》上篇里,乔·卡尔先生回忆了20世纪60年代在丹·凯利事务所工作、生活的快乐时光。

 

事务所坐落在远离城市的山普伦湖湖畔,芝加哥艺术馆南园、米勒花园的方案就是在这里诞生的,访谈中篇对南园方案的推演过程进行了详细的介绍。


1969年,在丹的事务所工作了6年之后,乔·卡尔带着在这里形成的设计理念和习惯,于芝加哥开创了自己的事业——




:您后来是出于怎样的原因而离开丹·凯利事务所?


卡尔:每一个在那里工作的同事都在思索同样的问题:我下一步该怎么走?在第6年快结束的时候,我开始认真思考下一步的职业规划。


哈利·威斯(Harry Weese)事务所与我在很多项目上有过合作,对我非常地了解。在1968年末他们给了我一个机会:由于业务增长迅速,他们有许多新项目迫切需要景观设计师的协助。这个机会最终促成我来到芝加哥,并在这里开创了乔·卡尔景观设计事务所,就设在哈利·威斯事务所芝加哥的办公室里。一方面,作为哈利·威斯事务所的一个部门为他们的项目提供景观设计的服务;另一方面,也可以独立地承接一些项目。


我与哈利·威斯事务所的合作持续了近32年。我也为芝加哥地区和美国很多其他地方的建筑设计机构提供景观设计服务。对我而言,这样的合作关系是非常理想和独特的。因为我可以独立地工作,同时又能置身于一个激动人心的建筑设计环境,在那里我能参与一些美国甚至世界范围内的最优秀的项目。


姜:您自己的设计风格或设计哲学与之前在丹·凯利事务所的工作经历有着怎样的联系?


卡尔:当我开始为丹·凯利事务所工作时,那里的绝大部分景观设计师都接受过建筑设计的训练,丹的大部分项目也是和建筑设计事务所合作的。对我而言,建筑和景观设计在那里是一体的。这种结合为我未来的设计哲学奠定了基调。在丹·凯利事务所,每一个项目的每一个阶段都与建筑师有着紧密的合作。项目都是在团队合作中完成。我非常欣赏这种方式。


那便是我有兴趣发展我自己的实践方式的原因。首先,我希望与建筑师一起工作。那样的合作方式对我而言是最佳的,也是最舒适的。两个职业之间可以自由地交换想法。对此我与丹·凯利有着共同的设计哲学,那就是在建筑与景观之间不存在分隔。它们是一体的,互为延伸,相互影响。仅有的区别在于它们采用不同的材料去营造空间。


这样的团队合作可以有不同的方式。在某些情形下,建筑师或规划师也许扮演首席设计师的角色。而在另外一些情形下,景观设计师能成为领导者。谁来担当统领取决于项目的许多条件,例如场地自身的特征或限制、场地既定的用途、业主特殊的需求等。


对于一个特定的场地,丹认为我们不应该在了解场地之前有任何先入为主的设计构想。对于这一点我深表认同,并在我自己的实践中一直坚持这一理念。设计应该来源于对场地及其周边环境的透彻分析,以及对项目和客户要求的清晰了解。设计的形式语言应该是这个过程的结果。哈利·威斯也持有类似的观念。他从不通过阅览设计书籍或刊物来了解别的设计师是如何完成某种特定的设计。相反,他让设计自己演化,形成自己的形式。同时,他让每一次的设计都保有新鲜感。


姜:您在其他地区工作时有怎样不同的经历?


卡尔:我自己的事务所在美国27个州都有完成的项目。跨越各州的项目需要我们学习各个地区的植物种类。这一点在加利福尼亚州和佛罗里达州尤为重要,因为这两个地区有着迥异的气候条件。1960年,当我在丹·凯利事务所工作时,曾经参与过奥克兰博物馆(Oakland Museum)屋顶花园项目。通过那个项目,我比较全面地了解了加州的植物。奥克兰博物馆项目是一个覆盖4个城市街区的屋顶花园。在1968年建成时,它是美国当时最大的屋顶花园(图1~3)。


图1~2:奥克兰博物馆屋顶花园(摄于1970年)

 © Joe Karr


图3:奥克兰博物馆屋顶花园(摄于2010年)

© Bin Jiang


福特基金会大楼室内花园(Ford Foundation Interior Garden)的设计要求我们对生长于佛罗里达州热带和亚热带的常见植物有透彻的了解。这些知识被运用到早期的方案发展中。然而,考虑到冬天花园里湿度相对较低更为适宜,我们最终决定采用以温带植物为主的植物配植方案(图4~5)。大型的室内花园设计在20世纪60年代还是一个较新的实践领域。随着我们完成的室内花园项目数量的增加,我有机会经常运用所积累的设计知识。箭牌全球创新中心(Wirgley Global Innovation Center)室内花园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图6)。


图4:从福特基金会大楼第11层往南鸟瞰室内花园(摄于1968年)

© Joe Karr


图5:福特基金会花园地面层看花园(摄于1968年)

© Joe Karr


图6:箭牌全球创新中心室内花园与水池(摄于2006年)

© Joe Karr


姜:您是否了解现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景观设计系的系主任詹姆斯·科勒(James Corner)先生?


卡尔:我知道他,但从未谋面。我知道他是英国人,不仅在大学教学中非常成功,在纽约的一些设计实践也非常出众。


姜:是的,他的主要观点是关于景观都市主义(Landscape Urbanism)。过去人们常认为景观设计师只关注于种植或在既定的城市空间里开展设计实践,但现在,景观都市主义力图让景观设计师在都市化或都市更新的进程中扮演更为积极的角色。比如说,景观设计师在绿色基础设施规划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您是如何看待景观设计师角色的变化的?


卡尔:我记得1969年我来芝加哥市的时候,这里的景观设计师凤毛麟角。景观设计师常常扮演次要的角色,他们的存在不会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当时的建筑师是站在舞台前方的。他们被认为是能够处理一切设计问题的全才。这种观点逐渐地在转变,人们意识到景观设计师所具备的特殊知识和技能,他们对于很多项目来说,从设计一开始就是不可或缺的。他们不再仅仅是在项目的收尾阶段围绕建筑种一些植物,或者是用植物来弥补建筑设计上的错误。


我们仍需努力让公众更多地认识景观设计这个行业。我们必须赢得建筑师的尊重,让他们意识到与景观设计师的合作是非常重要的,并且这种合作关系必须是在项目的一开始就建立起来,这是开展项目的首要步骤之一。我觉得紧密的合作是关键所在,所以我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力图促成这种合作的形成,不管是给建筑系的学生做学术报告,还是在与执业建筑师的交往中我都会朝这个方向努力。


景观设计是一个多面的职业。它是所有设计行业中最具有拓展性的职业之一。景观设计实践可能涉及多个专业的方向,例如土地规划、场地规划、场地具体的景观设计、公园规划、休闲娱乐规划、屋顶花园设计、室内花园设计、生态规划等等。景观设计师常常需要具备园艺学、土木工程、测量学、水文学、生态学、建筑学等多方面知识,有时甚至需要了解结构工程的知识。如同建筑师一样,景观设计师经常需要扮演总体规划师和团队领袖的角色。景观在过去50年的时间里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涵盖更广泛的职业的领域,其前景也是令人欣喜的。


景观设计师是设计团队的重要一员。我们所做的工作常常也是团队努力的一部分。我说的“团队”包括景观设计师、建筑师、土木工程师、水文学家、生态学家等等专家。每个人都拥有独特的专业知识,他们能相互影响,携手将项目引导至一个协调和全面的结果。


姜:一些景观设计师为营造城市肌理而努力,对于城市肌理的设计而言,景观设计师需要设计出巧妙而易于理解的框架,例如道路系统、桥梁、公园系统,以及一些其他的基础设施。对此的设计不能以牺牲自然资源和减少人们接触自然的机会为代价。


另外一些景观设计师则专注于例如城市花园这样的具体的景观空间设计。我认为建筑师也是对设计诸如房子的具体物质空间更感兴趣。所以景观设计师之于发展中国家的重要性更体现在对城市框架或肌理的设计上。但是,即使在发达国家的都市区,比如说芝加哥,我们仍然有很多机会去调整城市的结构。


卡尔:伊恩·麦克哈格(Ian McHarg)于20世纪50年代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立景观设计学系的时候,他就将传统的、以场地设计为中心的景观设计与区域规划结合在一起来设立课程表。随后景观设计的核心开始转换到区域规划上,这也是麦克哈格的强项。他的方法就是去观察和研究整个地球上的所有层面。


同时期在宾大任教,后来在威斯康辛大学(University of Wisconsin)任教的菲尔·刘易斯(Phil Lewis)教授也持有类似的主张。他用一个非常宏大的方式去看待区域内的事物,但最终仍然在较小的尺度上形成具体的解决方案。


我曾就读这两所学校并得到这两位教授的指导,因此我对区域规划有比较好的理解。但我也意识到我个人的长处和兴趣,我在具体的场地设计方向能有更突出的表现。每个景观设计师,都必须找到这个职业里最适合自己发展的那个方向。在这个领域中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最终,我们都是整个团队的一员,我们都是设计师和思考者。我们的工作都是为了实现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守护和关爱这个星球的生存环境。


姜:若从表现形式来看,景观是一个生命体,它和建筑在这一点是不同的。您同意这种看法吗?


卡尔:与建筑不同的是,景观有第四维度。时间会改变景观的形式。这正是让芝加哥艺术馆南园卓然不群的原因。花园里的每一棵鸡爪山楂(Crataegus crus-galli)都被种植在相同大小的种植池内,长和宽均为2.25m,高约0.7m。自1965年到如今,这些树木已经在这样一个个局限的空间里生长了47年。据维护这个花园达30年之久的一位老园丁介绍,这些树木让人惊叹的地方在于它们并没有因此停止生长和发展。如今,这些树木已经从成行排列的单棵植株变为一个有趣的、相互连接的华盖,为公园的大部分区域提供了一个具有生命的“屋顶”(图7)。公园的整个空间也随着岁月的更迭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并逐渐成熟。


图7:南园的鸡爪山楂种植池(摄于2010年)

© Bin Jiang


如果有持续的适当维护的话,一个建筑在它的三维空间上与数年前,甚至数个世纪前的面貌相比可以是非常类似的。对于景观来说,例如像凡尔赛这样的法国几何式花园,也可能与它几个世纪前非常相似。但是景观面貌仍然是短暂的。树木会持续地生长,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生着形式和尺度上的变化,最终它们会衰老并被替换。凡尔赛内的树木也许在过去两百余年的时间里被替换过多次。许多树木也许在不同的时间点被逐个安置到规整形式的花园内,因为那些替换进来的新树总是与花园内树干的韵律相协调,如果不仔细观察,我们可能很难觉察到哪棵树是被替换过的。正因如此,花园整体的外观也许从来没有变化过。


姜:每一次进入一个景观,它都和之前是不一样的。接受自己并不能完全控制整个设计这一现实,对于我们设计师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卡尔:是的,自然和时间在很大程度上控制着设计。例如,当设计一处景观,你必须预计它会在那里持续多久。在这样的考虑基础上再结合预算的限制和客户的期许,来决定最初栽植的植株的规格。比如城市公园,我们可以预计公园在很长时间内不会被变更,并拥有很长的时间以供植物生长。因此,我们可以种植规格相对较小的植物,通过良好的维护,在长期不变的空间中形成我们期许的最终形态。另一方面,一个购物中心也许只在10年或更短的时间内是不会被变更的,因为物权的移交通常会伴随着设计的更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需要一开始就选用规格稍大的植物以提供一个能迅速成景和成熟的景观效果。


树木的生长会改变它们周围的空间。这引发了另一个重点。作为景观设计师,我们是空间的设计者,我们在把控着空间。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的一点是空间的想象力和感知力。我们可以通过不同的移动方式来体验空间,而空间也会因移动方式的不同而改变。我们置身场地之中,与我们位于场地一侧,我们与物体之间的关系是大不相同的。在空间中穿行或上上下下,都会不断地改变着我们在三维上对空间的体验。


姜:是的,丹也曾经说过他热衷于通过在林中行走来研究如何控制空间,这听上去非常有趣。


卡尔:这是因为当他在林中行走时,他能感觉到空间的变化。当他从这棵树边走到另一棵树边时,所有树木的相互关系都在发生改变。


姜:我看过由景观设计师迈克尔·范·瓦肯伯格(Michael Van Valkenburgh)采访丹·凯利的一个影片。在片中,丹向迈克尔展示了如何打高尔夫球。丹用挥杆的动作来解释他是如何做设计的。如果想打出不错的球,你需要让你的肌肉非常顺畅地拉动。如果你很放松地挥杆和击打,你会打出很棒的球。而当你试图控制每一个块肌肉来做动作的时候,结果也许反而不如人意。


卡尔:是的。这非常类似“禅宗和箭术”的道理。丹常常用肢体语言向事务所的设计师和客户来表达他的某个设计观点。


任教于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的著名教授斯坦利·怀特(Stanley White)先生运用过很多非常规的方法来让学生理解空间和人在空间里的移动,并将其应用到设计中。我记得他曾经邀请一个年轻的舞蹈专业学生来到我们的教室。那个舞者在怀特的小提琴伴奏下表演了一系列动作。当时我们都在猜想他试图告诉我们什么。其实,他是想用肢体语言来阐释形式和人的移动,并最终让每个学生都知道如何把这些概念应用到景观设计当中。


姜:我想景观设计师需要思考「如何让景观通过自己的方式生长。」


卡尔:有时候自然无疑是场地的统治者。我有一间位于密歇根州北部的夏日别墅。在过去的近40年里,我一直在经营那里的景观。别墅邻近一片自然生长的树林,因为早前这里有人牧羊,所以地面上除了青草没有其他的植物。随后的数年,我在那里种植了一些从树林收集来的树苗。因为这个地方距离芝加哥有520km,我只能偶尔去浇灌这些树木。因为疏于照顾,很多树苗陆续地死去。我意识到自然会让其中许多树木死去,而另一些将成为先锋树种随机地生在于这片场地。最后,自然创造并管理着那里的景观(图8)。我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因为作为一名设计师,我对那里的影响是非常有限的,而那里的景观最后却与其所在自然环境完美地融合。


图8:乔•卡尔在密歇根的夏季别墅(摄于2011年)

© Joe Karr


在美国东海岸地区有一位知名的景观设计师亚瑟·埃德温·拜(Arthur Edwin Bye)。他曾经常受邀在哈佛大学设计学院授课。他曾为一些大型的地产项目做景观设计,那里已形成了非常成熟的植物景观。他为自己和其他一些景观设计师的项目拍摄了很多有意思的照片。他经常会说在他拍摄的每一幅画面里,都看不到景观设计师工作的痕迹。所有的景观看上去都是自然的,仿佛自然才是唯一的设计师。


姜:您能给景观设计师,特别是年轻的设计师们提供一些建议吗?


卡尔:我想许多人都是机缘巧合才进入这个行业。我便是如此。当刚进入大学时,我对艺术感兴趣,但并不清楚哪一个门类适合自己。最初,我以为城市规划是我要从事的领域。但不久以后,我强烈地希望能在我所从事的领域运用自己的绘画技巧,而不是投身到城市规划这一门更重视管理才能的学科。我也不具备足够的数学背景以进入到建筑学科。景观似乎是城市规划和建筑中许多方面的结合,并且更多地与土地、环境联系在一起。在我完成景观设计学本科的学业时,我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想成为一名景观设计师。


景观设计学的硕士课程让我明确并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有机会与来自海外的很多优秀的同学在一起学习,接受一个优秀的教授团队的指导,以及与来自建筑学和城市规划的同学共享设计工作室和参加相同的课程,使我坚定了从事景观设计的决心。我想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清晰和充分地做出决定,找到自己的定位。


在景观设计学这一学科里亦有很多的位置可供选择。这也是为什么它是一个如此充满满足和回报的职业。一个人需要仔细得衡量自己的强项与劣势,然后投身到这个行业中最让你感到满足和享受的领域里去。对我而言,我能全身心地沉浸在设计过程中。每一次设计的体验都激动人心又能获益良多。如果一个设计师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态度,而不是关心会拿到多少的物质报酬,就会拥有一个更丰富的人生。景观设计的每个领域都能为设计师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能从中获得愉悦,并享受着工作的过程。


与自己的工作伙伴保持良好的关系是非常重要的。我有幸曾与非常优秀的建筑师、总体项目承包商、景观承包商,以及苗圃养护师一起共事。保持与他们的良好关系是完成设计的最好途径,这一点在许多困难的情形下也是需要坚持的。常言道:当你爬上一个梯子的时候,别忘了,也许在将来你还要依靠同一个梯子下来。


姜:现在大家都有机会亲临现场去观摩一些杰出的景观设计作品。您能告诉我们该如何在现场观察和研究这些项目,并从中汲取养分吗?


卡尔:当到达一个场地后,你要预备充足的时间去体验它你需要集中精力感受这个地方,而不要试图去想别的事情。你最好是一个人独处,因为那样能够让你集中注意力并感受周围的空间。你需要试着在空间里移动去感知它。


当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曾被要求去研究一些欧洲著名的古老广场。因为这些广场虽然已经走过非常漫长的世代,却仍充满活力。并且,它们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都被公认为是优秀设计的最佳代表。其中一些广场只是简单的、非规则的铺装空间。但是每一个空间,或者说一系列的空间都是由建筑围合而成的。同时,铺装的清晰界限定义了每一个空间。但对于一个空间和一系列空间的体验是个人化的,因为每个人穿过空间的方式都不同。


当我开始为丹·凯利事务所工作的时候,我非常渴望尽可能多地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丹的每一个项目都如此成功,设计让人们如此认同。记得我曾看到一个小庭院的规划图,庭院的中央是一个树,整个庭院被仔细设计的铺装所覆盖。如同那些欧洲的古老广场,这个庭院没有别的东西。我亦注意到,一旦我把平面图完全调转,树与广场的关系变得与之前完全不同。所有的设计都是与空间,以及从不同视点的感知相关的。作为一个单一而简洁的元素,那棵树以其精准的定位改变了整个空间。如果在若干年后再看那个庭院,我们也许会因为那棵树的生长而获得不同的空间体验。那个庭院空间的比例和空间关系都已经被改变,从而创造出一系列完全不同的视觉体验。时间作为第四个维度影响着景观。


总之,蕴藏于景观设计过程中的多种可能性正是这个职业能让人沉迷其中并获益良多的原因。


文章节选自:

姜斌. (2012). 与自然同在:回忆在丹·凯利事务所的日子——与乔·卡尔的对话(下). 景观设计学, (24), 170-179.

Source:

Jiang, B. (2012). Living with Nature: Memories of My Life in the Dan Kiley Office — Interview with Joe Karr (Ⅱ). Landscape Architecture China, (24), 170-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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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观设计学》(Landscape Architecture Frontiers,简称LAF)由北京大学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高等教育出版社联合主办,俞孔坚教授担任主编。LAF为双月刊,刊号为CN10-1467/TU,ISSN号2096-336X,邮发代号80-985。全彩页印刷,每期主题集中阐述,中英双语呈现。


2014年,LAF成为中国国家广电总局首批认定学术期刊;2015年,成为CSCD核心库期刊来源刊;同年,荣获美国景观设计师协会年度交流类荣誉奖。2016年,入选中国(武汉)期刊交易博览会中国“最美期刊”与中国高校优秀科技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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