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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talk!回顾| 买卖?关系?连接?市集到底是什么?

食堂君 AssBook设计食堂
2024-08-30

对于城市活力的理解要从对社会关系的理解开始,2020城事设计节第一场线下分享会,开启元气城市的跨界讨论。



2020年的第一次O!U!Talk, 我们邀请了不同的案例分享者和学者老师们来讨论疫情之后、建筑以外的人与人的关系、社会的关系。
 
本期主题关于“市集”,邀请了活络空间设计事务所的两位创始人,策展人、艺术家王懿泉和设计师吴佳音,早春游学和早春乐事集的创始人林小熏,以及两位学者,经济学家梁捷老师和社会经济学者孙哲老师,一起聊了聊近期火热的市集现象、关系联结。

 
以下内容根据现场对话整理,分享人提到的案例请参考文中链接获得更加详细的信息。
 

 分享 01 - 从 [送你花] 到 [摆摊儿] 的艺术介入

 

       

活络工作室:吴佳音&王懿泉

 

“为城市空间注入活力”是活络空间设计事务所思考和行动的主要目标,我们不是建筑或规划背景,是策展人、艺术家和设计师,但也对城市有话说。我们的实践和团队成员非常多元、跨界,比如编辑、广告策划、作家、舞蹈家,也有外部智囊团。我们会和多元化教育背景和文化背景的人一起做项目,为活力注入一些想法。
 
每次的行动都源于一个当下的社会现象或问题,比如今年的“送你花”是针对疫情期间大家的疏远隔离和心理问题;2019年做的“集合行动之街头小事”,是想要还原发生在城市街道上的市井小事;2017年的“集合行动”作为当年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的一部分,集合艺术家、城市空间运营者和附近居民,做了一次市集界面的展览。

(点击图片查看项目介绍👇)
 
 
(点击图片查看项目介绍👇)
 NoWaveBarberShop 沈郁在丽人美发,摄影:XINTIANDI
 
这次和城事设计节联合策划了“摆摊头”,是想针对当下地摊经济作出的反应,回到“一块布”这样原始的市集承载形式,通过策划和艺术创作的植入,在城市的开放空间,把原先在城市里发生过的摆摊行为和内容、人的记忆、城市的记忆找回来。

  (点击图片查看项目介绍👇)
 

城市里有很多公共空间,日常生活中接触的公共空间只是在功能价值层面,但是我们希望探讨的是人文社会价值层面的公共空间。希望通过"送你花"、“摆摊头“等可触摸的方式来建立联结。通过我们的活动,让更多的市民知道自己和周围的空间有什么联结,城市公共空间应该怎么被使用。
 

 分享 02 - 如何通过地摊经济营造附近


早春市集:林小熏
 

早春乐事集是个社群型的独立市集,是我对于“如何通过地摊经济营造附近”的一些努力。
 
它的一个特点是“社群”,大家在市集之外形成一种尊重物产的生活方式和相互支持的群体。另一个特点是“独立”,不应甲方的邀请而做,也不依赖商场或者地产人流。
 
早春乐事集的Slogan是“全球化下的地方生活”。“全球化”是能过所谓“地方生活”的前提。我们立足于上海,会选择一些具有本地历史文化风貌的场所,也把整个长三角都列到附近的这个范围,想要在城市社区里发展出村庄般的人际关系。有村子的时候,市集就是一个可以在村口大家相遇交流的空间,而且是定期的。这个定期的非常重要,很多年才做一次也没有意义。

(点击图片查看项目介绍👇)

早春乐事集有四个板块:
“土地餐桌”希望帮助大家认可“地产地销”的经济模式,跟本地生产和生态种植的农场形成一种互相支持的关系,改变纯消费主义的生活方式,培养从土地到餐桌的身体感受。
“地方风物”会跟游学的目的地建立一些物产的交流,让大家在日常生活慢慢建立和地方物产的连接,和市集上的新风物共同成长。
“手作温度”聚集了一些独立的手艺人和设计师。
第四个板块是“海派生活”,上海这个城市有它自己的特点,位于上海的这样一个市集,也起到一个探索城市个性的作用。

(点击图片查看最新一期市集介绍👇)
 
另外我们还有一个活动叫“早春乡筵”,比较灵活,可以在上海各个空间举办,让大家能够保持和农场的日常的联系,关心粮食和蔬菜的消息。还有“太阳下山前回家读书会”,读的书多是关于“半农半X”的生活方式,做一些探讨。
图片来自武夷稻花鱼之旅

我对早春乐事集有一个非常理想化的愿景:早春乐事集在我想象中不仅是一个集市、一个聚会,更是一群人、一种生活――一种我称之为“全球化下的地方生活”。无论这个“地方”是你的家乡,还是你在城市生活的社区,总之就是你实现自己、安顿生命、创造未来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就是家。
 
 
 讨论部分
 
Q1:听了两组嘉宾的分享,想请两位老师,他们所分享的市集都是真实的市集本身吗?
 



孙哲老师 
是真实的,因为做成了。做成了就应该有真实的一面,不真实的就做不成。
 
活络事务所的分享,在我看来主题是Hobby,艺术也可以是一个hobby,是做一个有趣的事情。艺术是很包容的,可以很快速的凝结一群人,可能不一定直接地商品化。佳音刚才提到的公共空间的问题,就是说hobby和公共空间的关系。公共空间的意义体现在对话上,活络是在用艺术和空间的规制进行对话,只有空间的规制非常清晰时,对话的机制才是有意思的。
 

艺术进社区也是非常有意义的,进入艺术不需要很高的门槛,能激发人们的创作。用艺术的方式能实现人与人的链接,它就是真实的。
 
“摆摊头”发生的永嘉路口袋公园这个场地。我最近在重温动画片《机器猫》,机器猫里面非常重要的设计是空地,所有的情节都发生在空地上。如果没有这个空地就没有那些故事。所以其实我们在构建一个空地,用这种艺术的方式来填充一个社区中的“空地”。
 
 永嘉路309号口袋公园
 
小熏说到local,我再说另外一个就是in place, embody, 是在地而不是本地。在高速变迁的时代,本地是变化很快的,产业在变化,今年种菜明年就换另外一个东西,所以说其实不存在一个本地的概念。我们要快速地去建构一个在地的概念,这个才是我觉得最有包容性的。
 
最后提到“做家”Family making这种家庭的观念,那也就是几户一块就形成了一个家庭感。在我们看来,不是说单纯去复兴一个本质化想象的血缘家庭。而是要发展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一样的轻轻关系,没有学院关系的朋友能一直聚在一块,这是最吸引人的。重新组建家庭的亲密感是早春最高阶的意义,而且食物是最容易建立信任关系的。
 
 
早春乐事集深受欢迎的“酒酿阿姨”刘阿姨的酒酿堪称完美,发酵用的酒曲是从出茅台的地方带来的。
 

梁捷老师

在我看来,真实是个很高的要求。在大众情况下,说话未必是真实,只有行动表示真实,只有真金白银表示真实。
 
我觉得嘉宾分享的这些行动还都比较真实,都还在积极运营。但这两个案例里面,能否推出一些我们很多文化上的概念,社区、公共空间、市集等等,这些概念是否真实呢?我觉得可能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大家都在讨论项飙“附近的消失”,要恢复附近,恢复公共空间,恢复社区,恢复社群等等,但他们为什么消失,谁让他消失?
 
市场或者市集就是在一个特定的地方做特定的事情,比方说在一个地方开个菜场。第一,你不能在这个特别的地方,第二你不能做这个特别的事,你能不能在这个地方做其他事情呢,好像不行,然后能不能在不是菜场的另一个地方,做菜场的事,好像也不行。所以我们只能在指定的地方做假装是菜场的事情。
 
而且因为我们不可能每天去做,只是临时做,我们必须要配一些机构合作,城市空间艺术季也好,其它也好,我觉得这些行为本身的艺术性都没有问题,但是从真实的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是需要打上个引号。
 
本来菜场是我们每天都会去买菜的地方,然而,现在的菜场变成我们要到博物馆里面像参与当代行为艺术一样才能够去实现这样的一个行为,我觉得这个值得我们思考的。
 
今天讨论的这两个例子实都是非常成功和精彩的,给我们很多启发的。小薰的乐事集是一个商业模式,是高端定制,找到合适的人,寻找乡村美好的一面。但能不能推广是需要考虑的,因为推广就会变成携程。

 
王懿泉

我想回应一下这个真实性的事情。
 
我最早的时候是一个表演艺术家,表演艺术教母Abramović,她的名言是Performance is real.我则认为Performance is surreal. 
 
对于集合行动和摆摊头,我们一直坚持昙花一现,不能变成一个商业模式,只能做一天,这个是表演艺术很重要的因素。所以“摆摊头”不能够持续的变成一个市集,因为从商业模式也好,或者从经济学的循环或资本模式,它不具备,所以我们就控制它只做一天。
 
 
澳大利亚街头诗人Gordon的临时加入,摄影:JJYPHOTO
 
 
小熏这个项目也不能够推广到全世界,他必须得小而美,因为一推广,就必须要有投资人,就会被带着走了。
 
最近几年也有人说和我们探讨集合行动的商业化,那我一直坚持不做。商业化的市集都面临了非常强大的财务压力,非常庞大的品牌问题。
 
我们希望做小而美的事,急需寻求建立一个民办非企业,一个基金会,来保持我们这个集合行动摆摊头,进入到一个可控、有艺术、对社区有关怀有理想的态度,我们对资助者公开。
 
特别希望看到一些捐赠跟免税的方案,能够接受到更多的资助,这可能这也是我们的方向。最后回应这个真实性的话,我们现阶段把它当作艺术展览来做,我们保持它是一个表演性的活动,那接下来我们怎么进入真实呢?我们需要一个非盈利机构的牌照。
 
 
Q2:当我们在市集上交易时,我们交易的到底是什么?
市集到底带来什么?我们期待它交易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小熏就是想做一个被自己认可的有价值观的市集,而不是资本认可的市集。到现在,看到的这个这些市集,商业体常态化的市集,都在交易什么?
 



孙哲老师

这是一个类型化的问题,标准就是按照市集和社区的关系。Shopping Mall的市集是跟社区没有关系的,面向的是流动性的人。永嘉路或者上升新所里做的市集,试图跟周围居民建立关系,但是“试图”,依然是消费。是否进入上升新所的大门,就对人有筛选。他们跟本地社区没有关系,更多是朋友圈多少赞。
 
真正理想的社区市集,需要更在地,通过居委会来知道周围居民的信息,需要更多准备。
 
比如田子坊的例子,为什么大家不集资让经营困难的店活下去?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店,他们“在社区中”而不是“社区的”,是一种“装饰”,甚至居民都是装饰,而不是社区的。一个小商业倒了周围的人可能都不知道。和居民的生活产生关系的才是社区商业。
 
Q3:我知道的一些社区商业经营者在疫情之后更关注周边的居民来消费,也邀请市集策划方来办市集。请问梁老师经济学里怎么看这种小的经济交易和社区关系?
 

梁捷老师
 
经济就是赤裸裸的,收益大于成本你就活下来,收益低于成本你就倒闭。包括就像田子坊的这个小商业的逻辑就是花钱把自己炒成网红店,那网红店一年以后过气了怎么办呢,就再开一家,重新把它炒出来。疫情之后,如果这个店的房子本身是买下来的,就能活下来,租来的就比较难。
 
对老板说,就是做生意,不管你住在附近还是从外地来的,只要能卖出去就行。本来市集是自然自发的,有一些力量让它消失了,让它消失的力量又很恐惧,城市里没有市集是很可怕的事情,所以那个力量又花钱做一些假的市集。
 
王懿泉

我的观点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如果城市里面没有一个市集,就有些人会觉得说不对,那我们就花钱把这个东西景观化,我觉得特别特别有意思。
 
 观众发言部分01
 
A先生:

现在的市集已经是一个行政化的运动式的东西,没法商业化,我更关注的是社区商业,体量更小,颗粒度更细,1公里半径。这是我理解的社区商业。
 
你们前面做的艺术行为方式,和各种爱好方式,都没有问题,但是不应该只局限于这种。我们现在看到的叮咚卖菜,便利店,包括1公里半径的盒马都属于社区商业。
 
我在意的是,社区商业是不是应该有更多形态?应该不光是卖货。我们现在物质已经很丰富,缺的是服务。社区商业里能够存活下来的都是服务类型的,比如说修鞋啊衣服啊这个东西,我觉得这个才是有很多关系和联结的。
 
孙哲:

 真正的社区商业是家门口不可少的,比如理发店就很典型。如果有一些街坊邻居愿意这个理发店充卡,疫情中这个小商业就能活下来。这个跟信任有关。信任关系很重要,预存卡就是最典型的社区金融,是让社区商业能活下来的重要的东西。
 
A先生:
 
站在商业的角度,我反对预充值,预充值很容易出问题,而会员讲的是会员权益。我自己在做共享管家,也是社区类型的,会员制,大学生管家在500平方米范围内社区大客厅可以服务200个家庭,空间是硬件,服务是软件,服务特定的人群,这种人群类似乡村的乡绅。
 
现在,行政力量在社区很重,公益端很弱的,依赖政府拨款,但是最终能解决社区问题还是商业,比如这次疫情,能够保证供应的,还是商业。商业的效率高于公益,公益高于行政效率。
 
尤扬:
 
梁老师说经济很冷血,田子坊的店关了就关了,还有别的开店的人来。但如果社区关系做得更好,吸引更多社区居民,是不是可以对这个区域的经济影响更有良性影响?
 
梁捷:
 
上海的魅力就是一半是流动人口,流动性特别大,我周围的老邻居早就搬了,市中心贫民化是挺严重的,这些都是景观的地方,不是住宿的地方,现在和我最熟悉的就是快递员。
 
流动性大导致居民和小店关系没有那么密切。上海最近二三十年变化太大,真正的石库门建筑都要去博物馆看。这样的环境下比较难预期社区和商业的关系。
 
 观众发言部分02

永嘉路居民:
 
我是永嘉路居民,口袋公园我会去,最常见的都是遛狗,我在那里喝咖啡遇到最多也是遛狗的人。人气最高的活动,就是6点种的喷泉,人都来了,狗也玩水人也玩水。那里咖啡店的豆子是附近的一位居民烘焙的。但集市里80%的人我都没见过,不是那个社区的。
 
今天在聊市集,在我看来其实都是活动。永嘉路这个区域,吃饭的、理发的,从来都没有消失,早餐厅十几年没有变过,小孩子吃东西都不需要大人带的,这种社区邻里的关系都在。比如有个卖鸡蛋就主要批发给周围的餐饮店。
 
菜市场也没有消失,田子坊那里就有个菜市场,但那些从外面来的游客,不是我社区里的人。田子坊是我散步的地方,它在我心理是社区以外的地方,是旅游的地方,我也不消费。
 
所以我很疑惑,你在讲市集是在讲活动还是市集本身,花鸟鱼虫市场,在我眼里就是中国的公共空间。我有很多朋友在崇明都有基地,到农村去是个体验,不会天天生活在这个状态下。
 
佳音:
 
我想回应一下那位永嘉路的居民朋友,很高兴有社区居民对口袋公园市集有印象。我们做事情不是为了拯救什么,国情也不一样。我们做的是都是为了探索中国适合什么样的方式。比如泰国、中东一些国家,都是市集文化,甚至摊位都代代相传,已经有固定的经营模式。
 
我们刚才探讨的联结性的问题,在我国的国情下,首先需要空间,其次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去建立连接,是非常难的,目前还没有答案。永嘉路的口袋公园刚刚建完,和周围居民的联结还需要一阵子建立。

总结发言部分
 
佳音:
 
我们国家的情况就是联结关系一直变化,我们的社区也会在今后的10年里一直变化。今天只是想探讨一下,并没有结论,希望大家思考一下,社区和空间的联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问题,背后有多少层次,大家能思考就足够了,我们也不是专业做市集的。
 
小熏:
 
我今天觉得收获特别大,两位老师还有几位发言的参与者给我提供了不一样的视角。怎么说呢,有一点受打击,但我觉得这是好事。希望今后能够把这些思考落实到实践当中去。
 
 
梁捷:
 
今天从不同维度对市集做了分析,实践和案例本身特别重要。在行动容易受到打击的时代,有人在做实践特别可贵。
 
要把行动继续做下去,过程中反思是否达到了目标,我们的目标或者理想是什么,可能也会有一些启发。
 
孙哲:
 
我今天的感受是,嘉宾讲得很精彩,听众讲得更精彩。
我自己对于未来是谨慎乐观的。公共空间不只是Open Space,不只是一种单纯的空间形式,同时也不是玄幻的理论概念。社会学的视角来看,公共空间是多元群体、自下而上、公共议题,咱们的活动都满足了,我们就形成了公共空间。有像群岛书店这样的场地可以讨论是非常宝贵的,而到场观众也都没有被刻意挑选,发言非常有水准,这说明我们社会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针对梁老师刚才说的实践性,我补充两个词:一个是“对话”,我们比较缺乏比较好的对话体验,有信息交流的对话是真正稀缺的。第二是“调试”,我们看社区流动性和稳定性之间的冲突,每个人都像盲人摸象。我觉得不着急,摸着石头过河,应该多对话,多调试,在对话和调试当中创造更加健全的未来。


 


城事设计节(NNN Urban Design Festival)是由建筑新媒体AssBook设计食堂发起的年度设计活动。我们希望以新组织形式,新设计思维、新媒体传播对城市更新中的空间议题发起讨论。以设计实践、社区营造、艺术介入、国际论坛等方式让更多人参与其中,建设并体验美好城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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