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坛的至暗时刻，数读疫情应对的利益与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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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内欧洲足球赛事全部停摆。疫情传播速度之快、影响范围之广，即使是最早见识病毒威力的我们也不曾预料到。
上一次欧洲赛事遭遇如此大规模的停摆还要追溯至二战时期，如今欧洲足球产业的经营规模和社会效应已经今非昔比。
足坛来到了真正的“至暗时刻”。
姆巴佩在社交媒体上呼吁球迷注意防护
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决策者们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每一种应对方案背后都注定有一方利益受到伤害。
接下来，让我们用数据解读这些利益与代价。
上策：疫情结束后继续赛季
于决策者而言，疫情结束后继续19/20赛季无疑是首选，欧洲杯和美洲杯的让路扫除了第一层障碍。欧洲人“作死”也要踢完比赛的决心，反映了广大足球俱乐部的生存难题。
根据德勤2019年度足球财务报告，17/18赛季五大联赛俱乐部工资总额逼近100亿欧元，占营业收入总额的62%。
其他顶级联赛的工资压力也不小，土超的工资营收比高达76%。而低级别联赛更为夸张，英冠工资总额竟超过了营收总额。
即使在没有疫情的情况下，众多中小型俱乐部也仅仅是维持着盈亏平衡而已。赛季中断，工资照发，今后任何一部分收入的缺失都可能导致俱乐部入不敷出，进而触发持续经营问题。
3月17日，英格兰第五级别联赛的巴内特队宣布，由于英乙降落伞补贴将于4月到期，球队将无力承担目前的工资支出，不得不裁掉除主教练和球员外的所有员工。
财政危机中的巴内特
因疫情陷入财政危机的足球俱乐部，巴内特也许是第一家，但绝不会是最后一家。3月18日，苏超哈茨俱乐部老板安-巴奇发表声明，要求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和球员在疫情期间减薪50%。
即使未来联赛得以恢复，球员6月30日到期的合同如何处置，如何调整被打乱的赛事周期，类似的难题还有很多。
中策：疫情缓和后空场比赛
空场比赛是一个折中的选择，既照顾到众多球迷的安全，也保证了俱乐部营收中占比最大的转播收入。
欧冠中断前空场进行的淘汰赛
没有现场观众的足球比赛是不完整的？也许顾不了这么多了。以目前疫情的发展情况来看，未来空场进行完剩余赛季成为最可行的选项。
在空场比赛的基础上，诸如压缩赛程、采用季后赛、在中立场地进行赛会式比赛等方案可以尽量规避风险。
17/18赛季五大联赛俱乐部转播收入占总营业收入的52%，而比赛日收入仅占14%，保住最重要的收入来源能尽量避免顶级联赛俱乐部经济层面的伤筋动骨。
对于转播权价值不高的其他顶级联赛及各国低级别联赛来说，俱乐部对比赛日收入的依赖程度会更加严重，例如苏超的比赛日收入占比就高达45%。即使空场比赛，对他们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
头部风光，尾部凄惨，在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对采取不同薪酬机制的俱乐部，空场比赛带来的影响也有所不同。理论上，球员薪水与出场挂钩的金额比重越低，俱乐部从空场比赛中获得边际效应越高。
在这种场景下，牺牲者变成了球员。他们不仅要冒着比常人更大的感染风险比赛，还会因为赛程的紊乱和压缩累积疲劳，加大受伤几率。别忘了，球员也是“打工仔”。
下策：赛季腰斩，19/20赛季成为历史
原本欧洲联赛正处在季末冲刺阶段，五大联赛及欧战共有541场比赛待角逐，尤其是杯赛制的欧冠与欧联，球迷关注的焦点无疑是最后的淘汰赛。
若本赛季就此腰斩，从绝对金额上看，损失最惨重的无疑是家大业大的英超；从比例上来看，则当属还有1/3赛程未进行的意甲。
知名足球咨询机构KPMG Football Benchmark估测，五大联赛腰斩带来的营收损失最高可达40亿欧元。要知道，五大联赛17/18赛季合计营收也只有156亿欧元。
虽然自欧足联财政公平法案和各国联赛财政准入制度实施以来，欧洲俱乐部自主盈利能力有所提升，但面对极端市场环境时似乎还是无能为力。
以17/18赛季扣除转会收支的经营利润和预估营收损失下限粗略匡算，英、德、意、西、法顶级联赛将分别亏损1.7、2.8、5.0、5.7、6.0亿欧元。这个数字虽未考虑成本的节省和转会的影响，依然可以一瞥各大联赛的风险承受等级。
微观角度上看，赛季腰斩或取消对不同俱乐部的经济利益影响也大有不同。升级名额、欧战席位等问题牵涉未来重大收入来源，无论是赛季取消还是以当前名次完结，都将面临巨大的争议。
以英超为例，人们议论的焦点在利物浦能否夺回阔别30年的联赛冠军上，但经济影响更大的反而是欧冠席位问题。
若赛季腰斩以当前名次决定最终排名，无疑对少赛一场落后欧冠资格线两分的谢菲尔德联大大不公；若取消赛季、以上赛季名次决定席位，又怎么向本赛季冲到第三的莱斯特城交代呢？
只要参加欧冠，就意味着大笔奖金流入
值得一提的是，曼联连续无缘欧冠联赛会触发阿迪达斯每年7,500万英镑赞助合同缩水30%的条款，加上本赛季已经因无缘欧冠而下降的5,000-7,000万收入，英伦商业之王的损失可能会上亿。这样的局面对于一家上市公司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赛季腰斩断不可行。
更深层次的思考
疫情对足球行业的打击体现在了上市俱乐部的股价上，曼联的股票市值跌去了近10亿英镑，尤文图斯股价更是较年初下跌了一半。
股价的断崖式下跌暂时对俱乐部的经营没有重大影响，但多少反映了市场的悲观预期。
这些年转播和赞助合同率创新高，在乐观的市场情绪下俱乐部蒙眼狂奔。五大联赛转会净支出从十年前的不到4亿欧元到如今的14亿，工资总额四年内增长近30亿。
繁荣的表明下隐藏的是脆弱的风险承受能力。当市场情绪由乐观走向悲观，可以预见一轮波及世界足坛的通货紧缩将会来临。
足球俱乐部财政稳健、紧急状态应急预案、救济储备金的设立、商业保险制度的完善、球员薪水架构的设计等等，都是管理者迈过这道坎后应当思考的问题。
加里-内维尔呼吁球员做出表率，回馈社会
回到当下，足球只是遭受疫情影响的众多行业之一，也并非政府救济的首选目标，足球行业此刻需要团结起来共同自救。
——欧足联已经成立工作组研究疫情对俱乐部产生的财政影响。
——英格兰足球联盟（EFL）宣布以预付和无息借款的方式为72家低级别俱乐部提供5,000万英镑纾困基金。
——门兴格拉德巴赫将帅主动放弃部分薪水支持球队运转。
EFL成救助足球俱乐部的先行者
越是至暗时刻，越应当心怀希望。这场疫情是足球行业成长路上的一道坎，但也仅仅是一道坎。只要有热爱足球的人们在，足球就不会衰落。
期待病毒不再肆虐的那一天，中断的赛事全部回归，熟悉的人们回到绿茵场上。
图片来自电视剧《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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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橘乐 CFA, CPA
资料来源：
德勤2019年度足球财务报告（后台输入“2019年度财务”获取报告下载链接）
What are the major impacts of coronavirus on the game?
(https://footballbenchmark.com/library/what_are_the_major_impacts_of_coronavirus_on_the_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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