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英剧，一本足球起源的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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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上映的Netflix网剧「英国足球（The English Game）」给疫情中无球可看的球迷们提供了选择。
该剧以历史上第一位职业球员弗格斯-苏特为原型改编、从多角度介绍了英国足球早期的发展历程，也展现了19世纪末英国的社会风貌。
虽然被部分观众诟病比赛内容刻画不足、加入过多支线剧情，但在笔者看来，「英国足球」处处是知识点又不失情感渲染力，绝对是一部值得推荐的佳作。
今天，笔者就结合剧情讲述一些关于早期足球发展的故事。
早期足球技战术
主人公弗格斯-苏特来自苏格兰格拉斯哥，之前一直效力于本地球队帕尔蒂克，1879年加盟英格兰达温队。故事于此时开始，第一集导演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进入主题——达温与老伊顿人队的足总杯四分之一决赛。
如果不了解历史，赛前苏特与男二号老伊顿人队长亚瑟-金奈德下面这段对话会略显突兀。
早期的足球混乱而无序。1863年用手持球被禁止，足球与橄榄球分道扬镳，但两者的思想内核依然是统一的，这点也体现在了规则上：
当某名球员踢球时，比他更靠近对方门线的队友就处于离场状态。
换言之，传球必须是横传或回传，向前只能通过个人盘带。该规则至今仍适用于英式橄榄球，也为早期的英格兰足球风格定下了基调，足球的全部意义都在于盘带。
这也是为何老伊顿人的进攻看起来如一窝蜂，像极了橄榄球。
老伊顿人气势如虹的进攻场景
与英格兰不同，传球一开始就融入苏格兰足球的血液。苏格兰足球始祖女王公园俱乐部1867年成立时便采用了与英格兰不同的越位规则：
当球员越过对方倒数第二人且距离对方门线不足15码时方才越位。
很显然，在这样的规则下，向前传球是被鼓励的。传球打法在苏格兰流传开来，以锋线和前卫线之间连续来回短传为主要特点，如绣花一般。因此苏特才会说“足球运动已经变了”。
当然，若是没有规则的配合，苏特的战术改革也无法在英格兰赛场落地。1866年越位规则被修改为：
本方球员和对方门线之间隔有三名对方球员（比如今的越位规则多一人）时，可以向前传球。
对于盘带踢法培养出的英格兰球员来说，规则变化的影响微乎其微。
盘带踢法的最后一次兴盛是在1883年，布莱克本奥林匹克队在足总杯决赛中加时战胜因伤只剩十人作战的老伊顿人（该剧情被嫁接到了苏特和布莱克本队身上）。
技术流在与身体流的对决中笑到了最后
阵型方面，1872年史上首场国际赛事、英格兰对苏格兰的比赛中，英格兰队采用了1-2-7阵型，苏格兰则使用了2-2-6阵型，最终双方互交白卷。
随着传球战术的普及，引领足坛未来几十年潮流的倒金字塔2-3-5阵型应运而生。
1925年越位规则修改，构成不越位的三名球员减少为两名，即同现代一样。从此金字塔逐渐倒转，成了如今的模样。
老伊顿人（浅色）的七前锋阵型
剧中不止一次地刻画足球队长的权威，当年通常是由队长而非教练决定球队战术。队长不仅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还要留意对方弱点，指挥队友采取正确的打法。因此队长的能力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支球队的高度。
绅士运动？粗野运动？
看过本剧的朋友也许会对贵族老伊顿人的球风嗤之以鼻，明明自诩为绅士，平日里衣冠楚楚，为何到了场上却如此粗鲁？
实际上，在前文提到的1863年决定足、橄分家的那次会议中，主题并非是否禁止手持球，而是是否允许脚踢对方的胫骨。支持“踹人”者认为运动事关伤痛、残酷和男子气概，他们宣称：
“如果禁止踢人，就意味着消除了这项运动的胆量和勇气。”
虽然这些想法在如今看来极其荒诞，但能成为会议主题，多少还是体现了当时大众的想法。好在会议最终还是决定禁止踢人行为。
剧中球员因遭受恶意犯规而结束生涯
即使如此，早期足球的身体对抗依然较为粗野，而且由于缺乏红黄牌制度的制约，恶意犯规屡见不鲜。
换人规则的缺失也从另一个侧面体现了人们对于鼓励“硬汉”气质的期望。甚至有些球队会将恶意犯规作为常规手段，期望导致对方减员而获得优势。
换人规则迟至20世纪下半叶年才得以制定。
1965年足总杯决赛中，利物浦中卫格里-伯恩在第三分钟便锁骨断裂。这位铁汉忍着钻心的疼痛坚持了整场比赛（包括30分钟加时赛），帮助球队获得首个足总杯冠军，也促使英足总着手制定换人规则。
一开始的换人规则仅限于受伤球员，随后扩大至非受伤球员，直至1997年才发展为如今常规时间的三个换人名额。
职业化改革
是否允许职业化是本剧的核心矛盾，如今看来理所应当的决定在当时却引发了旷日持久的讨论。
19世纪初，在强身派基督教精神倡导者的影响下，英国公学为陶冶学生的道德情操，加强学生意志品质，制定了现代足球规则的雏形。
可以说，早期的足球只是上流社会的玩物。
足球运动规则简单、从事门槛较低又具有一定观赏性，注定不会仅仅停留在权贵阶层。足球在工人阶级中迅速扩散，逐渐成为支撑工人精神生活的支柱。
只要足球还是一项业余运动，工人球队就必然在贵族球队面前处于劣势。一边是每天工作16个小时才勉强糊口的工人，一边是吃穿不愁、精力旺盛的贵族，这样的较量是不公平的。
因此，在足总杯前七年的历史中，从未工人阶级球队打入过八强。剧中金奈德的父亲听说儿子将在四分之一决赛中面对工人球队时惊讶地问道：“厂工队可以走这么远的吗？”
在权贵眼中，足球是“纯洁”的体育竞技，与金钱无关，更不是一门生意。但历史的车轮不会停下，足球终究会流传到上流社会以外，流传至五湖四海。
职业化的潮流势不可挡，强行抵抗只会导致足总被边缘化。在金奈德的力促下，1885年英足总修改条例，允许职业球员参赛。此后再无业余球队获得足总杯冠军，业余足球时代就此落幕。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俱乐部经营雏形
从足球比赛开始收取门票费的那刻起，商业化就已经开始了。
剧中布莱克本队老板建造了全新可以容纳数千人的球场，并开始售卖球场周边广告位，赚来的钱用来网罗优秀球员，相当有商业头脑。
第一集达温队由于工厂遭遇财政危机而没了前往客场的路费，队员灵机一动想出了出售会籍的点子，这便是皇马、巴萨这些会员制俱乐部的雏形。
当然这些工人俱乐部并非真正意义上由球迷当家作主的会员制俱乐部，本质上还由工厂主掌控。剧中球队老板一言不合便更换队长，处处体现着一言九鼎的权威。
球迷群体的对抗
球队来源于社区，而球队又赋予了球迷身份认同感。球队间的敌对关系自然而然地反映到了球迷身上，尤其是近邻之间的德比冲突。
布莱克本对达温的挖角行为让双方本就对立的德比情绪再度升级，之后的首次交锋就爆发了大规模球迷冲突。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两家俱乐部都不被允许再度对阵。
而这仅仅是未来英国足坛众多死敌中的一对罢了。
足球的普世情怀
剧中最令人感动的莫过于处处散发着的普世情怀，尤其是俱乐部与球迷间的鱼水情，足球因平民大众而具有生命力，理应回馈平民大众。
拥有普世情怀的不仅是平民出身的男主苏特，勋爵金奈德和其夫人阿尔玛身上也闪耀着人性的光辉。阿尔玛的角色设定虽有“圣母”之嫌，但正是她对女子收容院的执着感染了丈夫，为其最终力主实行职业化做好了铺垫。
尽管球队战败，球迷依然视其为英雄
这种情怀来到当下更有现实意义。疫情给全世界各行各业都带来了极大的损失，足球人要记得自己来自哪里，用实际行动回馈为自己带来财富的平民大众。
一百多年前，英国公学里讨论设立现代足球规则的年轻人们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创造了最全球化的文化奇观，而我们正参与其中。
这就是属于我们的世界第一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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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橘乐 CFA, CPA
资料来源：
英国足球 The English Game（后台输入“英国足球”获取下载链接）
倒转的金字塔（乔纳森-威尔逊著、迪生/徐天辰译、湖北科学技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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